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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教新報(bào) 2025-07-25 17:20:23
李小秋
老家村口的青石牌坊在薄暮中虛掩，
像一封未拆啟的舊信箋，
墻根處的苔痕在雕花深處蜿蜒——
我遲疑，該不該走進(jìn)故鄉(xiāng)往昔的煙？
村前把水口的池塘靜臥在牌坊前面宛如明鏡，
那方塊青石碼砌的塘壩像一輪彎月，
倒影在恬靜水面偶爾泛起漣漪，
一群群游弋嬉戲的灰鵝麻鴨熱鬧了倒映在水底蔚藍(lán)的天空。
井沿條石如記憶的溝紋，
泉水咕咕探出臉面如蓮花燦爛，
漾著綠色的羞澀從井沿出水口流向詩的遠(yuǎn)方，
幽深的巷子里藏滿母親的叮嚀，
祠堂里印刻著全村老少的時(shí)光。
枝繁葉茂的老樟樹在村后龍山上鋪開濃蔭，
年輪里蓄滿風(fēng)雨與蟬鳴，
在它盤繞的根須深處，
埋著先人種下的姓氏與乳名。
老堂屋的神龕上，
列祖列宗的牌位依舊莊嚴(yán)肅穆，
插香燭的耳洞，
燒紙錢的爐盆依稀還見舊跡，
佇立堂前，雙手合十，鞠躬禱告，
不知道祖先們會不會怪罪后輩的怠慢。
錯落亮滑的石板巷路縱橫交錯，
如一張網(wǎng)住時(shí)光的脈絡(luò)，
當(dāng)月光為它鍍上銀霜，
有多少足音在暗處應(yīng)和？
退休下來的犁耙、牛軛、韁繩倚靠在墻腳跟，
竹耙、魚簍、谷籮、撮箕、斗笠、蓑衣掛在墻上沾滿了灰塵，
腳頭、鋤頭、鐵鍬、鐮刀、斧頭、石臼躲在門后再不吱聲，
織布機(jī)、打稻機(jī)、榨油機(jī)、收音機(jī)……早已銹跡斑斑，
算了，不與他們打招呼說再見了，
就讓他們永遠(yuǎn)存儲在我的記憶里吧。
啊，故鄉(xiāng)，我離別眷戀40多年的故鄉(xiāng)，
那熟悉的山野田間是否還有我兒時(shí)生活的足跡，
困難時(shí)期使我飽饑填肚的果樹菜園是否還在？
站在這冰涼的青石板上，
懷著凝重的心情，
極目遠(yuǎn)眺墨色的山巒，
我再遲疑，該不該走進(jìn)故鄉(xiāng)往昔的煙？
讓我的思念沉入井底，
讓青苔緩慢漫過腳踝，
當(dāng)老樟樹的年輪再次泛起新綠，
鏤空的牌坊便傳出回聲的節(jié)拍。
責(zé)編：陳潔
一審：陳潔
二審：陳暑艷
三審：黃維
來源：科教新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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