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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報·新湖南客戶端 2025-07-16 21:01:27
文|賀輝才
第一次見到重陽木是在南岳大廟。
在文昌殿前右側(cè)聳立三棵古樹，筆直筆直，其干像圓柱，直聳云天。初看光滑，細看有細紋，開枝高，冠如華蓋。在諸多古樹中，它們鶴立雞群似的挺拔，更像威武的哨兵守護著這座宏偉的大廟。走近看那斑駁的樹牌，顯示為重陽木，屬于國家二級保護植物。樹齡144年，那就是始自1880年，也就是清末光緒六年。
在圣帝殿前院左側(cè)也有兩棵重陽木，樹齡也是144年。清光緒五年（1879年），湖南巡撫王文韶聘請李元度到南岳主持重修南岳廟，歷時三年，將被大火燒毀的大廟正殿重修一新。翌年，植樹綠化南岳大廟，其中就有5棵重陽木、5棵側(cè)柏、25棵圓柏，這些珍貴樹木現(xiàn)在已長成參天大樹。
南岳大廟選擇栽什么樹是有講究的。重陽木寓意長壽與健康，稱為千歲樹、吉祥樹，民間有關(guān)于重陽木能祛病卻災、增壽延年的說法。重陽木具有補血、養(yǎng)血、化瘀、補腎、利尿、活血、平喘、降血糖、消腫敗毒、祛風行氣、解熱消炎等多種功效。
我第一次畫古樹是在南岳大廟。
那是2008年5月一個天清氣朗的日子，我來到南岳衡山寫生，重點是畫古樹，因為是中國美院進修時布置的課題。我的課題《湘地古樹譜》，要求寫生100幅湘地古樹。在南岳畫古樹，首選當然是南岳大廟。
這是一座龐大的宮殿式古建筑群，金碧輝煌的大殿，高踞四隅的角樓，高聳入云的寶塔，皆彰顯了大廟的大氣恢宏。雕梁畫棟，盤龍繞柱，木刻匾牌，皆展示了大廟的精致雋永。其儒釋道并存，皆體現(xiàn)了大廟的包容博大。尤其是古樹參天，掩映著這些古香古色的建筑，讓大廟更充盈著古韻。
走進南岳大廟，只見人頭攢動，香煙繚繞，只聽鐘聲悠揚，人聲鼎沸。只有那郁郁蔥蔥的古樹，默默無聞地守護著這座千年大廟。我隨著人群虔誠地拜謁了一圈，然后選擇在古樹群下坐下來，調(diào)整一下心情，準備寫生古樹。古樹林立，目不暇接，很難選擇。我觀察了一圈，最終選擇先畫熟悉的樹。
要說最熟悉的古樹，莫過于香樟樹。香樟樹在南方到處可見，在街頭村尾寺廟道觀，總有那么幾棵古樟樹守護著。南岳大廟的古樟樹也是主要的古樹類別，特別引人注目的有兩棵，皆在東八觀的玄苑里。一棵是南岳大廟樹齡最長的古香樟樹，樹齡長達683年，主干已空心，一大塊樹皮已脫落，形成一個很大的洞。整個樹的下部已傾斜，全靠一個樹樁支撐，奇怪的是樹的上部仍枝葉繁茂，給人一種脫胎換骨的印象，更像一位飽經(jīng)風霜歷受磨難的老者，格外受人敬佩。從寫生角度看，此樹造型獨特，極易入畫。于是，我懷著敬意，很虔誠地畫下了這棵古樟樹，也是我湘地古樹譜中第一棵樹。
另一棵古樟樹齡已有四百多年，樹干特別大，幾個人合抱才能抱住。而且樹干堅實，沒有空心，可樹冠已全部碳化，猜想應該是雷電所擊造成的。但樹的中間段枝葉繁茂，充滿著勃勃生機。我把這棵樹畫了下來，很入畫，效果還不錯。
接著，我寫生了一棵古圓柏樹。那是在禪園內(nèi)，樹齡274年，直徑近一米，枝葉繁盛，蔥蔥郁郁，充滿著活力。南岳大廟圓柏頗多，唯有這棵樹最大最有生氣。
那次寫生以后，總覺意猶未盡，老是惦記著南岳大廟里的古樹，想去欣賞，想去畫，想去做一次全面觀察了解。而每次總是來去匆匆，沒有充裕的時間做全方位的了解。
今年3月底的一天，天氣非常好，久雨后天晴，空氣格外新鮮，天也變得暖和起來。我與妻子來到南岳大廟，拜謁一圈之后，接著全方位觀察了解大廟里的古樹。上千棵大樹分布在中軸六進區(qū)間，以及東八觀西八寺區(qū)間，掛牌保護的就有兩百多棵。妻子一棵一棵對著樹牌逐一登記，我則拍照與寫生。其間驚奇地發(fā)現(xiàn)，珍貴樹種特別多，至少二十多種，有香樟、側(cè)柏、圓柏、重陽木、柞木、欏木石楠、枸骨冬青、飛蛾槭、皂莢、樟葉槭、銀杏、桂花、紅豆杉、喜樹、羅漢松、水桐、桎木、懸鈴木等珍貴古樹。恕我見識少，柞木、喜樹、槭樹、桎木、重陽木、石楠等珍貴樹種，之前從來不曾見過。
大廟御碑亭院內(nèi)，有十多棵古柞木，樹齡最少的也有154年，最長的已有244年，其中204年的有4棵，184年的有3棵。文昌殿前右側(cè)也有一棵154年柞木，圣公圣母殿前院左側(cè)有兩棵204年的柞木。柞木屬于楊柳科柞木屬常綠大灌木或小喬木，樹干高大，樹皮棕灰色，表面粗糙。它的葉子大而深綠，花朵雖小但精致，果實則是黑色的球形小球。除了觀賞價值，柞木還有藥用價值，具有清熱利濕、散瘀止血、消腫止痛的功效，可以用來治療黃疸、水腫、跌打腫痛、骨折、脫臼和外傷出血等病癥。柞木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是國家珍稀硬木樹種。
大廟御碑亭院內(nèi)有兩種槭樹，一種是飛蛾槭，另一種是樟葉槭，樹齡同為164年。文昌殿前也有兩棵槭樹，品種不同，樹齡也是164年。這四棵槭樹皆為同時栽植的。槭樹屬于槭樹科槭樹屬，是一種落葉闊葉樹，高度可以達到20米至25米，樹干還有凹槽。槭樹因其獨特的秋葉顏色而備受贊譽，秋葉可以逐漸變?yōu)榧t色或黃色，還有青色和紫色，極具觀賞性。因此，它常被用作庇蔭樹、行道樹或風景園林中的伴生樹，與其它秋色葉樹或常綠樹配置，增加秋景色彩之美。
欏木石楠屬國家三級保護植物，可觀性非常強，有“千年紅”之稱。文昌殿前就有3棵欏木石楠，樹齡244年，現(xiàn)場看上去非常漂亮。此樹枝繁葉茂，早春嫩葉絳紅，初夏白花點點，秋末果實累累，艷麗奪目。
此外，喜樹、香樟樹為國家二級保護植物，銀杏樹、紅豆杉為國家一級保護植物。
文昌殿前往東八觀門邊，有一株柞木與圓柏連根樹，樹齡皆為154年，象征著釋道融合，是一個奇特的存在。還有一棵兩百四十多年的香樟樹，生長出3種其他植物，包括水桐、桎木和青藤。
正殿門前右側(cè)一棵古圓柏，樹齡應在五百年以上，歷經(jīng)六次火災，現(xiàn)只剩下主干，沒有枝葉，卻仍然頑強地屹立在廣場上，令人肅然起敬。
如此多的珍貴古樹，讓我大開眼界，佩服歷屆大廟主持的慧眼。更嘆服歷經(jīng)多次戰(zhàn)火及天災，大廟古樹仍然綠樹成蔭，掩映并守護著這座南國故宮。
大廟的煙云潤養(yǎng)了這些珍貴古樹，而古樹又凈化了大廟的環(huán)境，增添了大廟的古韻和文化底蘊。
責編：蔡矜宜
一審：蔡矜宜
二審：周月桂
三審：楊又華
來源：湖南日報·新湖南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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